初月几乎是没有准备的听到这个消息,她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想起早上苏言屿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坚定的决绝。
郁水不再咄咄逼人,安静地坐着,叶炎期间给她们两个人都倒了一杯薄荷茶降降火。初月站着的脚开始发抖,只好跌坐在椅子上,刚刚坐稳,门就被狠狠得踢开了,初月端着茶水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滚烫的水倒在了大腿上,反倒吓了郁水一跳,转头一看,苏言屿撑在门口盯着初月,那眼神贪婪地像是下一秒这个人就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你,跟我出来。”苏言屿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喘息,让语气听起来足够正常,只是从他张开口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一路赶过来有多慌张。
初月腿上的皮肤已经被烫的通红,只是自己的眼睛从苏言屿出现开始就移不开了,苏言屿见她完全没有反应,只好走上前直接拉着初月的胳膊往门外拽,经过郁水的时候,还不忘深深看了她一眼,郁水俏皮地朝他笑了笑,完全没有做错了事情需要道歉的意思。初月似乎这时腿上的痛觉才传到了大脑里,跟着苏言屿走的时候两条腿不受控制,又不巧撞到了茶几上,初月不肯出声,只是痛得她的额头都开始出汗,要知道自己可是一个孕妇。
苏言屿听到她撞上了茶几停下来看了初月一眼才问她怎么了,初月委屈地泪水在眼睛里转呀装呀,现在自己男人都要坐牢了,忍什么?重要的是,忍着给谁看呀?就在初月准备张开嘴的时候,苏言屿冷言道:“不许哭。”初月的嘴巴就这样张大着不敢出声。眼睛无辜地看着她,苏言屿不知道有多心痛。
苏言屿这才低下头看到初月湿淋淋的小腿上,被烫得通红的一片,没有太多迟疑的,苏言屿揽过初月的身子,抱着她出了门,看得郁水喝在嘴里的水都直接喷出老远,初月听到身后传来郁水的声音,显然有点,儿童不宜。
“炎炎,我也要公主抱……”最后的那个字声音拖得极长,初月心里暗想,估计公司没有人敢说叶炎的花边新闻了。
苏言屿抱着她往电梯那里走,按了按钮之后站着没多一会,看到电梯从22层下来,苏言屿没有再等,径直进了安全出口那里的门,初月替他捏了一把汗,那可是楼梯呀!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秒,电梯打开,林建印出现在里面,里面武装的警察显然没有预防到会在18层停下,站在身旁的两个警察下意识地抓住了林建印的手臂,然后立即按了关闭的按钮。只是这一停留很多员工看到了里面的情景,这都归功于苏言屿抱着初月离开的时候将18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电梯这里来了。
只是苏言屿他们还不知道林建印已经被带走了。
这下公司的人一点都坐不住了,在公司的BBS里面上传了抢拍下来的照片,人声鼎沸。很快来了带着警徽的人拿着搜查令到财务部把所有的账目跟电脑里都带走了。尤秘书到每一个楼层吩咐所有人做好本职工作,只是没有人愿意安心坐下来,整个办公室里面都是摆龙门阵的声音。
苏言屿并没有抱着初月下楼,而是直接上了天台,刚刚下过雨,空气里还是很潮湿,阴冷的风有点大,加上初月的腿上湿淋淋的,吹着就直打颤,苏言屿看着她这个样子,蹲在来把初月穿着的丝袜沿着烫伤的那里撕开了,初月紧张地踢了他一脚,苏言屿也不恼,而是抓住了她的脚,顺手把鞋也干脆脱了,整个的将丝袜扯下来。这下初月可不只是害羞跟紧张的意思了,简直是暴怒。
“你什么意思,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初月边说话还边跺脚。
苏言屿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抬头看着她羞红的脸才知道是初月这个小丫头自己YY了,一直不能抵制初月脸红的那一瞬间,已经是一个妈妈,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很轻易的会脸红,每当这时,苏言屿都恨不得把她搂到怀里,亲亲她红到耳根的脸颊,还有粉嘟嘟的总是抿着的嘴唇。只是,今天的气氛并不对,所以苏言屿咽下口水,低下头掩藏自己的慌乱。
“你穿着袜子被热水了烫了之后要是粘在你腿上了,晚上脱不下来,我看你怎么办?”苏言屿毫不松懈地开始拽开她穿着的另一只鞋。初月一着急就直接蹬开了另一只单鞋,甩出好远,苏言屿尴尬地看着甩在一边的鞋鞋,像是甩开的不是鞋,而是蹲着的自己一般。
苏言屿慢慢站起来,头有点晕,最近睡得太少了,可能跟着面前挺着大肚子的初月一样,果断的贫血了。
郁水怕叶炎一会数落她,不敢进里面的办公室,只好乖乖地坐在初月的桌前,闲得慌的时候很没礼貌地把初月桌子上的镜框翻过来看,这张照片里的苏言屿,搂着初月,背景是一大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铺天盖地的甜蜜和幸福席卷而来,里面苏言屿笑着的样子是一个陌生人,至少她从未见过。
那年她生下了第一个宝宝,叶炎说要把依然和在熙他们送给他们的的祝福都好好感受,郁水缠着叶炎去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因为他们这期间根本没有勇气结婚,中间太多的事情,让他们措手不及。既然郁水这么说了,当即叶炎就准备出国的相关手续。至于为什么郁水偏偏要在那里登记,因为拉斯维加斯除了是世界赌城之外,还是世界结婚之城,只要拿着护照就可以办理结婚手续,而叶炎因为早就成为美国公民了,所以在国内办理跨国结婚的手续太麻烦,办完手续之后根本就没有了结婚的喜悦了。趁着这次机会,郁水想趁机看看叶炎一直生活学习的地方,他们的相爱和婚姻生活都太仓促,根本没有机会了解这个男人。
去了拉斯维加斯自然是要去赌场玩两圈的,不过郁水只是去凑个热闹,在里面遇上一个黑头发的男的,赢了很多钱,郁水看着都有些眼红,幸好叶炎拉着她没肯她动手。不过他见好就收,很快就离开了。郁水连问他是不是中国人的机会都没有。
之后,郁水站在广场的喷泉那里等叶炎买了饮料过来,很巧的似乎又遇上了那个男人,就坐在初月身旁的木头长椅上,郁水看他并不像一般的赌徒,穿着打扮都像是个学生样,斯文得不像话,不过这种人最是可怕了,斯文是全世界最无坚不摧的利器。
接着他就开始翻倒自己的钱包,郁水不由在心里冷笑开来,原来也是个一般的赌徒,当即就打算离开这里自己去找叶炎。哪知郁水瞥见他钱包里塞满的并不是钱,耐着性子,郁水看到了是一张证件照,像是个女孩子的照片,看不清样子,很小的照片,放在夹层里,他小心得抚摸着,隐隐的郁水像是听到了像是有小声的抽泣声,这个男人的。接下来,郁水看到他开始拿里面的一张张票,车票,地铁票,火车票,机票都有,鼓鼓囊囊装满钱包的每一个夹层的原来是这些,郁水并不清楚这个男人为何要收藏这些,深夜一个人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等人吗?等人私奔,还是等人接他回家?
就这样,在异国,郁水认识了这个有些隐忍得过分的苏言屿,所有关于他的故事还是自己打听出来的,相识这四年来,他一句关于自己的话都没有说。怨就怨在郁水经历了依然和在熙的伤,实在容不得身边再有不圆满的事情。只是这个世界怎么会因为你而改变既定的悲剧。
“苏言屿,你还不想说吗?在美国的这段日子你是惹下了多少风流债,怎么又惹到叶家少奶奶身上了?”初月拎着苏言屿的耳朵,手劲一点都不小。
“我没有。”苏言屿极力挣脱着,却丝毫不见效。你就腆着你儿子的面子吧!
“你还敢撒谎,是不是等到你从外面给我家宝宝带个小妹妹回来才老实招待?”初月一点都不肯松口。
“初月,你知道吗?忘记一个人其实很简单。”苏言屿不再跟她争论,自顾自得说起来,“就是当我不再有意识的时候,我一定会忘记你的。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在刚好的时间,刚好的季节遇见你,那时起,那天雨里,我知道我这一生一定要免你风雨,护你手心,可是初月,你知道的,想得到的跟我能拥有的差距总是那么大。”
“你的意思是说,爱我可以,跟我在一起是你最大的无奈?苏言屿,你当你是谁呀?你以为……”
“是,正因为我不能失去你,正是因为我爱你,我才选择离你半个地球那么远,因为这样你就可以至少跟我在同一片天空下,看同一轮月亮。”
“苏言屿,你忘记了,你的白昼我的暗夜横亘的不仅仅只是时间,你看到的月光不是我看到的,你看到的风景不是我看到的,你呼吸的空气不是我呼吸的。你的世界离我太远,我看不到你的脸,听不都你的声音,你以为护我无恙就是爱我吗?你知道吗?我多想你无助无奈的时候,我在你身边,我多想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你的怀里,我多想只要我伸出手就可以与你十指相扣,我多想孩子出生之后,你是抱他的第一个人(第一个抱孩子的永远是医生啦,还可能妇产科的男医师哟),我多想,我们没有分开这整整五年,我多想,我们之间没有隔着那么多人,我多想你还是那个只要看着我就会有微笑的男人。”初月说得很急很快,自从尤秘书和杨东透露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初月总觉得自己应该默默地支持他,不应该儿女情长地埋怨这个爱着自己的男人,只是,每次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初月总觉得苏言屿冷得自己不敢靠近,总觉得这个男人离自己远的看不到边际,这整整五年来,苏言屿一句埋怨自己的话都没有,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来数落他?可是初月若是心里一直这样闷着,真的是一件太沉重的事情。
苏言屿将初月拉到天台上的雨廊里里面,又开始漂着几滴雨珠,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又要下雨。
“初月,你听我说,我跟林晓琪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爸爸让我查清楚当年公司怎么会突然破产,那么莫名其妙地他自己都不清楚,一次工伤事故远不能够让他奋斗了二十多年的企业倒闭,只是他根本查不到任何证据,天薇离开前让我查清楚黎伯伯他们的车祸的真相,所有的矛头当时都指向林建印,在普林斯顿,我遇见了林晓琪,我是很过分地利用了她。我对她只有歉意。”外面的雨开始大起来,哗啦啦地打在初月脚边的水泥地上,落在地面都起了水泡,偶尔还有几个闷雷炸在他们头顶。苏言屿把初月搂在怀里,初月的身上早已冰凉,初月的后背抵着苏言屿滚烫的胸膛,惊得她心开始抖,这样的温度太熟悉又太陌生。
“初月,遇上叶炎和郁水他们真的只是缘分,这些年真的很感谢叶炎对你的照顾,你其实本来可以晋升的,是我托他把你留在身边的,初月,你离林建印越远越好。”
“苏言屿,你居然,监视我?”初月狠了心踩了他一脚,很重,但是他没有出声,初月有些心虚,但是固执地不肯原谅。苏言屿将她的头扳过来,捧在手心,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面前这个女人了,脸上多了些淡淡地妊娠斑,没有化妆,眼袋很大,但是身上甜甜的香气依旧蛊惑着他的心脏,初月是一个很漂亮的准妈妈。
“初月,帮我抚养这个孩子好吗?”苏言屿凑上前,想,最后一次,轻轻地,温柔地吻她一次。
“放开她,苏言屿,你这个王八蛋。”陈珂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上去直接打在苏言屿的脸颊上,苏言屿被打得慌了神,没扶好初月,反而将她推了出去,撞在了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