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一路的孙寒生并不觉得累，由于兴奋，彻夜未眠，设想着在郑州的种种发财梦。不到七点就穿衣起床，看看李国新、尚进步他们还在憨头大睡，就蹑手蹑脚走出屋子，来到走廊上。此刻淡淡的旭日在初春的寒风中冉冉升起，给人一种即清凉又微冷的感觉。孙寒生伸了伸腰，自然地舒展了一下胳膊，看看发晕的日光，觉得城市中的太阳不如家乡农村的那么清晰，看上去分明，那种昏昏沉沉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别扭。由于出租屋距离大路较远，看不到行人，唯有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时不时传入耳内。他心想，这大慨就是尚进步他们说的，城市人生活节凑快，起的早，八点钟之前上班高潮所致吧。要是在农村，这个点儿除了老年人瞌睡少睡不着，大部分年轻人还在南柯梦游。大慨二十分钟后，尚进步、李国新他们也相续起了床，洗脸刷牙后，走下楼，出了院子向右拐，顺着院墙外边的排房小道直行四十米左右，再向左拐，来到大街上找了一家早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因为距离煤厂不远，所以没有乘坐公交车，顺着大路一直向前步行，十分钟左右来到煤球厂。煤球厂在南北大道的左边，一个两丈左右宽的大铁门躺开着，孙寒生跟着尚进步、李国新走进了院子。
他拿眼环视了一圈煤球厂。
说是煤球厂，其实就是一个大点的院子。
在院子的最南面，也就是走进铁大门左边一丈多远的地方，是借着围墙用彩钢瓦建筑的三间临时简易房，这三间简易房算是煤球厂老板住宿加办公的地方。在简易房左边向北，是用铁皮结构搭成的凉棚，凉棚底下自南向北安装着一台煤球机及煤球打出后，跟煤球机一体的传送带，再向北，凉棚外面，也就是最北边围墙边，堆了一堆足有十几吨供打煤球用的煤，在煤堆的一边是一堆黄土，黄土是用来黏合煤球的。在简易房的右边，即铁大门的右边，放着几辆新、旧的专供卖煤球的架子车。整个煤球厂院子，东西宽六丈许左右，南北长十丈许左右。煤球厂地上到处都是落着一层黑乎乎的煤尘。在这里干活不但脏兮兮的，而且还能使人的心情有种压抑感。煤球厂老板见尚进步、李国新他们走过来，急忙打招呼，让到屋里。因为是熟人，只是礼貌性地相互说了些过春节的客套话，之后尚进步把孙寒生拉到煤球厂老板前面介绍说：
这是一个村的性孙，名寒生，经我和李国新推荐，到煤球厂来，给你捧场的，欢迎吧！
老板看了看孙寒生，皱了皱眉头：看你细皮嫩肉的，买煤球可是吃苦卖力气的活，恐怕你干不了几天就撂挑子了，今年多大了？
没等孙寒生开腔，李国新急忙道：不小了，都十七大八了，再说了，个头这么大，几个煤球能搬不动！
孙寒生也迎合着：
就……就是、就是，我身高都一米六……一米六七了，百十来斤重，甭说几块煤球了，就是几十块我都能搬得动。
孙寒生说话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身子及不自然，脸涨的有点红。
煤球厂老板又看了看孙寒生：
既然是这样，你就试试吧，不行再说。
孙寒生听老板这么一说，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始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这个开煤球厂的老板，个头不算太高，但精神抖擞，一张国字形的脸把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衬托得异常醒目，头发背梳着，锃黑发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入眼一看就是个当老板的面像，休闲服敞开着，黄白相间的花格毛衣把粗肥的颈子裹得严严实实，笔直的直筒裤配上一双皮鞋，瞧上一眼就能判断出是一个聪明的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此时，只见煤球厂老板，抬了抬胳膊，在空中画了个弧形，给尚进步、李国新做了个手势说：
这样吧，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初八，八八八、发发发，图个吉利，算是煤球厂在新的一年里，开业大吉。
老板说着走进里屋端出一个盛满苹果的塑料盆，随之又搬出一箱薄脆果子放到客厅的小桌上。
尝尝吧，今天我请客，随便吃。
这也算请客呀，啥时候到大饭店搓一顿，那才叫请客。
李国新一边说，一边走到小桌前，伸出右手抓了一个苹果，又伸出左手拿了几个果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尚进步也凑过来拿了个苹果张开大嘴，吃的是津津有味。
来、来也吃点，不要拘束，你在我这儿干活，就像在家一样，见什么吃什么，你没看看他俩儿，在这屋，比我还熟，要知道有吃的，早就行动了。
煤球厂老板伸手指着尚进步、李国新。
说的尚进步，李国新是哈哈大笑。
我经常说，卖煤球不但是个无本生意，而且利润空间大，这边拉的是我赊给你们的煤球，到了那边，卖给买煤球的，付的是现款。再说了，烂的，碎的拉回来全是我的，你们何乐而不为呢？
煤厂老板坐在凳子上得意洋洋地道。
说一千道一万，不是我们没文化吗，要是大学生，你请也请不来，这不，我们也得养家糊口，卖煤球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愿意下死力呢？再说了，不是我们卖力气给你卖煤球，你哪儿来的利润，你喝西北风去吧！
尚进步笑着说。
照你这样说，我们算是统一战线，不分彼此了？
老板有意挑衅。
也不是，你是老板吗，能跟下力的算统一战线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咱们是老乡哩。
原来，开煤球厂的老板是叶县柳营的邻村，郭堂村的，姓汤名缘，虽说不是一个县，也只是一河相隔，距离也只有二三里地，因为有了这层原因，所以在来往账上，彼此都十分信任。
尚进步、李国新和煤球厂老板，云里来雾里去直喷到中午十一点左右，看看果子，苹果都报销的查不多了。尚进步站起身说：你做饭吧，我们也得到市场上转转，看看再买些日常用品，顺便再买几个馒头、蔬菜之类填肚子的东西，毕竟买着吃不是长久之计，学会节约，缩小开支，才能攒钱，下午就不来煤厂了，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说的是、说的是！
汤老板说着，站起身把尚进步、李国新他们送出了煤球厂院子。
